˙忍者亂太郎
˙綾部喜八郎 x 立花仙藏
1.
不尋常的夢。陌生的生理反應。
將髒汙的衣服洗淨後晾掛起來，換上乾淨衣裝的喜八郎看著放在房間角落的踏鋤，再看向一臉欣喜的瀧夜叉丸，搶在瀧夜叉丸開口之前要他別說話。瀧夜叉丸相當不滿，冤枉地反問喜八郎又知道他想說什麼了，鬱悶的喜八郎癟著嘴說無論內容為何他現在都沒心情聽。
「成為大人的第一天不值得開心嗎？這可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初——」
「不要說，不要說那個字。」喜八郎板著臉拿起踏鋤快速走出房間，把還想說話的瀧夜叉丸擋在門後。
喜八郎腳步急切地往前走，略過擦肩而過的一年級忍蛋們精神奕奕的招呼聲，也不敢認真看迎面走來的學長們的臉孔。抱在懷中的踏子沒辦法像平常那樣帶給他安心感，直到他走到校地最後方，在安靜的角落裡找到一塊還算平坦的土地開始挖掘洞穴，甚至是挖好漂亮的地洞躺平在土壤之上，依然無法擺脫這股怪異的煩躁感。
睜開眼的時候看見的是美麗的藍天，雲朵被風撕成一片一片鋪在天幕。而當他閉上眼，那片黑暗漸漸透出清晰輪廓，出現在面前的是最親近的立花學長。學長漂亮的長髮滑過自己指縫之間，喜八郎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在學長輕輕叫他名字的時候打了個冷顫。他收回手，倉皇解釋自己也不明白這麼做的理由，不過學長沒生氣，反而把臉湊近，微笑著說沒關係。
「太好了，我本來還擔心喜八郎不喜歡。」
仙藏伸手輕撫喜八郎的臉，指尖停在臉頰再移到嘴唇，喜八郎發不出聲音，被親吻的那瞬間心臟驟停呼吸中止，不能以意志操縱身體，逃出夢境後先感嘆的是學長果然不在這裡，感官知覺慢半拍甦醒後才發現褲襠的濕黏與腥羶的氣味。
好恐怖，不應該是這樣的。喜八郎慌張地張開雙眼，矛盾地想回味夢境的細節卻又不敢正視自己的慾望，緊握住踏鋤對它說再加把勁，接著又開始往水平方向鑿深地洞。只要停下動作，那個奇怪的立花學長就會趁隙從腦袋裡鑽出來摟抱他、親吻他，儘管隱約聽見好像有人在地洞上方呼喚自己，喜八郎也沒有出聲應答。
挖到左手掌起的小水泡破裂引起疼痛感才不得不回到現實，正好趕上午前課堂的時間，喜八郎把踏鋤帶回寢室後跟瀧夜叉丸一起出發。瀧夜叉丸說看起來他跟踏子的約會不成功，壓低聲音問喜八郎春夢是不是夢到其他人背叛了踏子。
「你第一次是夢到輪子嗎？」
「怎麼可能啊，雖然我很愛輪子但我是正常男人。而且我跟輪子的愛情也不是那種膚淺的關係，跟那種事不能扯在一起。」瀧夜叉丸好奇打量喜八郎的表情，「你看起來對女孩子沒興趣啊，不是，你對人就沒什麼興趣吧只知道挖洞……你到底是夢到誰啊？還是我們交換答案？」
「我不好奇你夢到誰，你也不要問了，我不想說。」
※
午餐吃不多、晚餐沒胃口，喜八郎的反常引起其他四年級生的注意，被架到保健室的這段路程中完全沒機會掙脫逃跑，無言以對的喜八郎只得乖乖坐在保健委員會的委員長面前，聽大家七嘴八舌描述形容自己的症狀。他冷眼看向瀧夜叉丸，瀧夜叉丸朝他點點頭，隨後拜託伊作給喜八郎健腸整胃的藥帖，他說大概是最近天氣變化大，也說不定是因為最喜歡的立花學長這幾日外出實習，暫管作法委員會的喜八郎壓力太大而導致身體不適。
「你說什麼啊？」喜八郎沒想到瀧夜叉丸會提到仙藏，張大眼睛瞪他。
「這種時候就能看出四年級生大家感情還是不錯嘛。」伊作有感而發說著，接著稍微傾身往前仔細觀察喜八郎的臉色，「難道是因為最喜歡的學長不在所以寂寞了嗎？」
「不是。」喜八郎伸出左手讓伊作看自己手掌的傷口，破掉的水泡變成一塊紅色傷痂，「是這個太痛了。」
喜八郎企圖用右手抓撓傷口，察覺他舉動的伊作立刻請其他人拉住不安分的喜八郎，動作迅速的替他上藥包紮，叮嚀他注意傷口照護，最後說睡前會煎煮好藥湯送到喜八郎的房間。喜八郎趕忙推辭，不好意思勞煩學長特地跑一趟，伊作笑著說他必須親眼看著喜八郎喝下藥才行。
「不是對症下藥的藥我喝了有用嗎？」就寢前喝下一大碗湯藥的喜八郎盤腿坐在鋪好的床墊上對矮屏風另一頭的瀧夜叉丸說話。
「那你又不讓我說實話。」
「你又不知道到底是怎樣能說什麼實話啊？」
躺在床上的瀧夜叉丸直接把矮屏風推開，對喜八郎說：「那你究竟為什麼心情不好？明明就上過課了，你應該也知道發育成熟到一定階段都會這樣啊。」
你想像一下這種心情就像是你夢到跟七松學長有親密的互動——
想這麼說但說不出口，不想繼續話題的喜八郎默默把矮屏風挪回原位，躺下來蓋好被子後發現他不敢睡覺。不知道今晚入睡還會不會被奇怪的立花學長糾纏，要是能快點見到學長本人應該就能刪除腦袋裡這個不正確的立花仙藏。喜八郎在床墊上翻了一圈後掀開被子起身著裝，瀧夜叉丸再度推開屏風問他要去哪裡。
「我帶踏子出去。」
「好……多挖一點……你多穿點衣服出去吧，要是整夜睡在地洞裡才不會著涼。」
那夜喜八郎睡在地洞裡，抱在懷中的踏鋤可能成為了他的護身符，現身在夢中的學長是他熟悉的帥氣模樣，坐在身旁翻閱書籍為他導讀戰場禮儀。仙藏教導首實檢的時候提到首級亦有占卜吉凶的作用，喜八郎零零碎碎地想起仙藏說過判別的方式，示意為凶的表情容易想像得到，唯獨象徵吉兆的表情怎麼想都不合理，在戰場上廝殺怎麼可能會面露祥和神態。
「左往生、右往死，首級眼睛看的方向用來指示吉凶。還有一個稱為『佛眼』，就像這樣。」
仙藏轉過頭面向喜八郎輕輕閉上雙眼，再睜開眼時忍不住笑，問喜八郎為什麼露出這種表情。
「你不准誇獎我的美貌，誰都可以，但是請你別稱讚我，我不想讓更漂亮的人說我長得好看。」
「可是立花學長是真的長得好看。」
「你喜歡嗎？」
「嗯，喜歡。」
喜八郎靜靜地看著仙藏抬高手，被親暱地摸摸頭他有點開心。此刻他觀賞自己的記憶片段，複習當時的心情感受，以第三者的角度來看這些他原以為普通的、平凡的瑣碎日常，竟然都像是戀愛心事的鋪陳。
醒過來時天尚未明，清晨露水令他感到寒冷，也說不定心寒的緣由是因為他開始理解自己對學長的喜歡變得不純粹了，不由得有點難過。要是學長可以快點回來就好了，這樣日常生活就會回到正軌，所有的人事物都該放回原位，包含他那顆懷有思春心事的心。
tbc.
˙Ch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