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亂太郎
˙綾部喜八郎 x 立花仙藏
˙Ch2
3.
仙藏回到學校第一件事是請伊作查看自己左前臂的刀傷,傷口不深加上緊急處置得宜,傷處的復原狀況良好。伊作替他換藥重新包紮時叮囑他別抓撓正在癒合結痂的位置,順便觀察仙藏的神態,要他今晚好好休息,若有需要能為他準備有定神效果的藥湯。
「你出門的這幾天喜八郎身體不舒服,我也有煮同樣的藥湯讓他喝。放了少許黃連的藥嘗起來應該很苦,不過喜八郎喝完藥都沒吃我另外準備的糖。我覺得他應該不是不怕苦,比較像是有心事。」伊作固定好繃帶後輕輕拍仙藏的手腕示意他可以整理衣服。
「好,謝謝你告訴我,我晚點再問文次郎作法委員會有沒有發生什麼事。」仙藏拉好袖子,完美藏起纏繞在手臂上的繃帶。
「照顧最親近的學弟之外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想聊聊的話我很樂意傾聽,或者跟文次郎談談也好。」
「看起來很明顯嗎?」仙藏忍不住問伊作,看伊作點頭說對,他無奈地笑,「方便的話請你晚上煮碗定神的藥讓我喝吧。」
走出保健室,仙藏打起精神將疲憊與挫敗感收拾藏匿好,昂首闊步走向四年級的長屋。其實沒把握喜八郎是否在寢室,仙藏敲門後報上姓名,不一會兒瀧夜叉丸拉開門,他注意到坐在床鋪上的喜八郎露出驚喜神情,考慮後決定進到房內。
「聽伊作說你這幾天身體不舒服,現在是要躺下歇息了嗎?」跪坐在床墊旁邊,仙藏不明白喜八郎為何要努力控制臉部表情,不過看起來喜八郎不是病懨懨的樣子,或許真如伊作所說是有心事,身體不適可能只是個藉口。
「沒有,我沒有不——」喜八郎停頓一會兒,放輕語氣說:「學長這麼一說我好像又有點頭暈了。」
仙藏不明所以地看著喜八郎緩慢躺進被窩裡,他想自己應該配合喜八郎的演出,便替他拉來被子蓋好。喜八郎跟平常一樣難懂,也可以說是好懂,仙藏溫柔摸著他的頭,留意到他的雙頰漸漸變紅,意識到微妙的變化但他選擇不做出反應。像喜八郎偶爾到自己寢室過夜時習慣安撫他入睡那樣,仙藏來回撫摸喜八郎的頭,連日執行任務時累積的疲勞感竟因為這個提醒他回歸日常的動作而逐漸散去,在喜八郎變得深沉的呼吸聲中尋得心靈的平靜。
離開喜八郎的寢室後回到自己的房間,預期同房室友這時間應該外出訓練的仙藏拉開門看見文次郎,和他對視兩秒後默默關上門。隔著門板能清楚聽見房裡的文次郎嚷嚷著為何他不進去,仙藏再度開門走進房間,在信賴的室友面前他不再隱藏自己的沮喪情緒,垂下肩膀走到桌旁盤腿而坐,直接拿來文次郎使用的茶杯仰頭喝下一大口茶。
「聽長次說你們這次的實習沒有成功。課題失敗不要緊,你還好嗎?」
「逃走的時候手臂受了點傷,當下有做緊急處置,剛才也去請伊作檢查傷口,沒什麼事。」仙藏放下杯子,拿起茶壺斟滿茶,眼角餘光發覺文次郎仍盯著自己瞧,他用手指了指桌上算盤但文次郎不為所動,只得回應文次郎的關心:「事前情報收集不夠完備,知道那位商人好色,但沒料到他男女通吃。」
文次郎詫異,憂慮地詢問仙藏是否遭受不合理的對待。問法含蓄但仙藏明白他所指為何,立刻解釋在對方準備採取進一步行動前他故意打翻桌上酒水趁隙逃走,順利逃離商人身邊,不過不可避免地需要與他的兩名手下過招,手上的傷就是那時留下的。仙藏還記得商人用手撫摸自己手背時揚起的不懷好意的笑容,自他眼神中漫出的荒誕的飢餓感像是隨時要吞噬自己,露骨的性渴望令他寒毛直豎。
「我之前女裝實習時也遇過猥褻的男人毛手毛腳,不過那時候身邊有同伴能立即出手相助,而且對方也只是調戲,跟這次的情況……」當獨自面對企圖用權力、體型制伏自己,不是單純訴諸暴力而是企圖索求交合歡愛的卑劣之徒,仙藏現在回想那時候的情境仍然心有餘悸,不敢想那滿桌菜餚與杯裡的酒是否摻有奇怪藥物,幸好他沒有動筷。
事後檢討當然有辦法提出合適的對策,好好休息一夜後恢復精神的仙藏隔日一早與長次向學園長及老師們彙報指定課題的結果時,反省自己不夠冷靜,應是絕佳機會可利用房中術課程學得的知識與技巧套出所需情報資訊。明明有機會能完美結束課業實習,卻因為自己臨陣脫逃而害得長次也沒能通過測試,懊悔的仙藏低著頭,準備聽教師們的指導評判。
「對職業忍者會以任務完成與否來評斷其優劣,而對還在學習階段的忍者,有沒有完成指定課題並不是評分的唯一標準,事後的檢討也包含在內。」學園長安慰仙藏,誇讚他們這次表現得很好,長次清楚掌握鄰城的地形建築構造亦是此次兩人全身而退的關鍵。
「最重要的是你平安無事。你是不是也忘了可以發出求救信號?我們幾個老師會輪流過去附近待命,有狀況不要害怕尋求支援。」土井老師輕拍仙藏的肩膀安慰他。
老師說的話與長次及文次郎說的一樣,人平安就好。仙藏感謝大家的關心寬慰,可他仍對自己沒能拿出更好表現耿耿於懷。他越反省越不確定自己是畏懼那種氣氛還是害怕犧牲自我,反覆梳理事情的脈絡,才終於搞懂讓他那瞬間心理無法承受的原因。離開學園長房間之際仙藏拉動土井老師的衣袖暗示需要和他私下談談,等其他人走遠後,仙藏壓低聲音問:
「平日要怎麼練習才能夠在那樣的情況下,不要想起心儀的對象,冷靜處理解決另一個人的性慾呢?」
這是仙藏昨日與文次郎聊天時想到的問題,本想問文次郎,但文次郎應該和他一樣是需要被解答的人,於是他詢問老師。土井老師語重心長地說這沒有辦法練習,多仰賴經驗累積,以及想要達成目標的決心有多強烈。要拋棄七情六慾很難,只能學會克制,排定所有人事物的優先順序後,自然會知道猥瑣的肢體碰觸可以接受到什麼程度,或是更謹慎地選擇要採行的策略以迴避落入這種境地。
「說這樣的話你大概不喜歡聽,但你的容貌確實提升了你遇到這類事態的機會。這六年間你學過的學識技巧就看你怎麼運用,誘惑手段對你來說不一定是利器,也可以不要採用。」
然而對付心懷不軌的好色之徒這招大概是最方便的。直到下午進行作法委員會的活動時,仙藏想到土井老師說的話還是不禁嘆息。今天正在練習替人頭模型化妝,仙藏望了一圈,最後目光停留在喜八郎身上。察覺到視線的喜八郎抬起頭,一頭霧水地看著仙藏,問委員長是不是有事要交代。
「唉喜八郎你將來怎麼辦啊……」這張臉也算得上能禍國殃民,仙藏又沒忍住嘆息。
「我畫得不好嗎?」喜八郎把放在自己面前的模型轉了個方向面對仙藏。
「畫得很美,繼續吧。」
仙藏起身去查看兵太夫與傳七的練習情況,他接過兵太夫手中的細毛筆提醒他們化妝細節,誇獎他們才一年級已有傑出表現。喜八郎目不轉睛盯著仙藏,看他的手虛握在一年級新生的手上帶領他們勾勒描繪人像姿態,看得入迷時被坐在身旁的藤內打斷思緒。他轉過頭回答藤內的問題,講完後又繼續觀察仙藏。
擺在喜八郎面前的人頭模型再沒有轉動方向,到今天的委員會活動結束時,他的模型依然只有半邊眉毛。
讓低年級生先離開後,喜八郎和仙藏留下來收拾器具。拿著抹布的喜八郎停下手上動作,凝視舉高雙臂將模型放回木架上的仙藏的背影,在他準備轉身時立即別開頭認真地擦拭桌面。
「立花學長今天晚上有空嗎?」喜八郎醞釀許久才把這句話說出口。
「怎麼了?」
「我想請你陪我去一個地方。」
「現在去不行嗎?」
「不行。」喜八郎轉頭看向仙藏,不給他拒絕的機會,「跟我走吧,晚上用過晚餐後我去你房間找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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