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設定,私設很多很多很多
有家庭餐廳進度雷
11.
被抱枕擊碎的幻覺眨眼間拼湊回聰實的樣貌,帶著清雅的香味靠近狂兒,復刻聰實本人的動作在他臉頰上留下一個吻,而後退開幾步遠,用好奇的眼神看著狂兒的右手,摸他前臂上的刺青文字。
你喜歡我的名字,是嗎。眼前的幻影嘴唇掀動著,聲音直接傳進狂兒的大腦裡,問狂兒是喜歡名字還是喜歡人。狂兒虛握住陰莖的右手停下動作,低下頭看紋印在肌膚上的字,一閃神發現幻覺聰實跪趴在自己雙腿之間,指尖輕輕敲打他的手背問他為什麼不繼續。
狂兒難受的閉上眼想躲避這個以聰實的費洛蒙與自己的慾望堆疊而成的幻影,但是被勾起的旖旎幻想並不因此而消散,腦海中的聰實變本加厲地脫掉穿著的格紋襯衫,轉過身背對狂兒坐到他的大腿上,側過頭一邊撫摸狂兒的手一邊說,在機場見到面的時候不是就這麼想過了嗎。
被安上罪名的狂兒沒有申訴,大腦連同肺葉浸泡在聰實的費洛蒙裡導致他的意識停擺,想像摘掉聰實的眼鏡摟他入懷,輕摸他纖瘦的背再碰他易碎的腰,將聰實圈在身下捧著他的臉慢慢吻他,以Alpha的氣味餵養聰實等待他融化。用拇指指腹按揉分泌出透明前液的龜頭,收攏手指圈握住充血硬挺的性器,上下套弄反覆刺激最舒服的位置,想把陰莖放進聰實昔日能唱出動聽歌聲的喉間壓下他的舌根,也想碰聰實因為情動而潮濕的私處烙印不可磨滅的記號。
似乎能聽見聰實歡愉的呻吟與憂傷的啜泣聲,右手臂上的紋身像詛咒般隱隱作痛,狂兒忍著痛楚拒絕不了在腦海中與他甜蜜纏綿的聰實,被累加的快感逼得難以呼吸,張大嘴渴求更多氧氣的同時讓更多聰實留在房間裡的費洛蒙進到體內,順著血液脈搏麻痺神經。
聰實、聰實……
細碎的囈語像臨死前的遺言微弱而蒼白,射出的精液落在聰實臉上、唇上、胸前,最後化作點點光斑散落一地生出荊棘。在高潮餘韻退去後狂兒被劇烈的罪惡感刺得遍體鱗傷,幾乎沒有記憶是怎麼逃離蒲田回到大阪,只隱約記得他坐在新幹線上拿著手機點開與聰實的對話視窗,反覆在輸入欄位裡打進文字又默默刪去,從行李袋裡取出一包Alpha抑制劑配著礦泉水吞進肚子裡,平息心底的蠢蠢欲動。
聰實的狀況並不比狂兒好多少,他醒了像是沒睡、睡了像是仍然清醒,聽見手機響起的提示音效,他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眼鏡戴上,掀開手機皮套看見螢幕,想起來自己半夜睡不著的時候在匿名留言板上發表了一篇文章,希望能藉由他人幫助以釐清混亂的思緒:
十八歲,男性,Omega。和相差二十歲左右的人是偶爾見面吃飯的關係,對方是Alpha,某次因為費洛蒙的影響親了那人的臉頰,但後來在意識清楚且沒有激素干擾的情況下,又情不自禁偷偷親吻對方。我為什麼會吻他呢?是因為寂寞?是喜歡那個人嗎?
起床後看這段文字感到好丟臉,沒想到還真的有人回覆他的文章:有費洛蒙的情況下還能說是生物本性使然,清醒的狀態下你還偷親……先不管對方是什麼狀態讓你有辦法偷襲,你這行為根本是個變態吧。
變態……確實很變態,如果狂兒提告自己對他性騷擾應該有很高機率會勝訴。把手機隨手扔到旁邊,聰實拉高被子捲進被窩裡,又開始思考趁狂兒不備偷親他嘴唇的理由,哪怕僅是一時衝動也應該找出動機,才能告誡自己下不為例,杜絕踰矩的念頭在腦中蔓生。
聰實把網頁搜尋紀錄的關鍵字親吻、暗戀、發情期前症候群等等全部刪除清空,暫時將太難整理的感情放置不管,專心準備課業上不間斷的考試與報告。特地為此減少打工的天數,空餘時間不是在學校圖書館就是在家裡書桌前拼命苦讀,忙碌一個多星期後,LINE裡面「成田」這個名字已經不在一打開程式就能看見的位置,像他沉重絕望的心不停地往下墜落。
回過神看見兩個要好的同學停下用餐的動作盯著自己,聰實不解地詢問情況,丸山說明明交完最後一份報告該是輕鬆喜悅的心情,怎麼聰實仍然悶悶不樂的樣子,坐下來吃午飯還不到半小時已經聽他嘆氣四、五次。
「我沒有不開心,我的臉本來就長這樣。」用湯匙將一口份量的白飯與咖哩醬汁攪拌在一起,聰實發覺自己又要嘆息,趕緊端起熱茶飲下。
「我也覺得你看起來有心事。」愛菜贊同丸山,對聰實說若有煩惱不妨說出來,未必集思廣益真能解決問題,單純的傾訴也會是不錯的紓壓方式。
「那個……不是我自己的事……是有個朋友最近發生了一些事……」聰實放下茶杯,舀一匙飯放入口中咀嚼,想表現的事不關己,斟酌字句後詢問:「Alpha跟Omega之間沒有純友誼嗎?」
是戀愛的話題嗎。有點興奮的愛菜問聰實能不能分享更多細節,聰實挑選字詞抹去任何可能會被起疑的資訊,說他的Omega朋友偷偷親吻了一個與他年紀差距有點大的Alpha,朋友對自己的行為感到非常困惑,以為是費洛蒙的緣故,但好像也沒這麼簡單。
「……也可能我朋友想得太複雜了,本來就跟喜歡不喜歡沒有關係,不過是Alpha跟Omega之間天生的吸引力。」哪種闡釋方式更適合他與狂兒之間的關係,好讓他日後還能平靜的與狂兒見面,親手交出沉甸甸的存錢筒祝福他日後人生平平安安,死也要死得其所。
「不過啊、像你的直屬學姐不是Alpha嗎?你們交情不是滿好的,有時候會約碰面吃飯?這不就是純友誼嗎?」丸山說他是Beta大概沒資格回答這個問題,「我身邊也有Alpha和Omega單純是好朋友關係,單以這件事很難斷定你朋友到底有沒有喜歡對方。」
那還需要做什麼?
不,不能再做什麼。
聰實摸摸鼻子,一抬頭對上愛菜的雙眼,她露出大大的微笑,對聰實說她身為Omega有好幾個Alpha朋友,不過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她沒想過要親吻自己的朋友,彼此也會自然地避開生理週期,有默契地劃出界線保護彼此。
她咬字清晰,每個字聽起來都像有弦外之音,聰實忽然覺得毛骨悚然。
「我覺得當你提出這個問題自我懷疑的時候,早就把對方從朋友的行列中拉出來特別對待了吧。」
「……不是我,是我朋友。」
「嗯,你的朋友。那要記得把我的話轉告給你朋友哦。」
12.
聰實點開LINE的視窗從底部最近一條訊息往上滑動到頁面頂端,再快速瀏覽對話紀錄,反覆輸入又刪去文字後把手機放到桌上,隔沒多久又拿起手機,想知道有沒有方式能查詢使用者是否已刪除帳號。但根本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換電話號碼、重新申請註冊帳號,原本那支手機埋在荒山野嶺或者丟進海灣也行,要斬斷聯繫是很容易的事。
反正狂兒又不是第一次一聲不吭從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一回生二回熟,四個月沒消沒息,很快八個月就過去了、一年就過了,一眨眼就是四年、八年,不過是生離死別天人永隔,有什麼大不了的。
其實通訊錄裡有狂兒的電話號碼,不確定撥出去他會不會接,要是接通了也不曉得應該用哪句話當開場白。好久不見。原來狂兒先生還沒死啊。沒聯絡的這段時間裡三次發情期我都想著你自慰,這是因為我喜歡你嗎。
說到底「喜歡」這份感情是什麼呢?很喜歡聽音樂,但這種喜歡和對狂兒的感覺是一樣的嗎?
為了整理思緒聰實作出大膽嘗試,他和丸山介紹認識的歷史系女同學約見面吃飯,吃過飯後決定去看電影。端著爆米花與飲料和她走進影廳裡入座,燈光暗下後忽然慶幸挑選的是喜劇片,不會因為愛情電影的氛圍左右心情,也不會因為驚悚片產生的吊橋效應誤以為加速的心跳是愛。
還真的不是愛。不是喜歡。
女同學個性開朗大方,和她聊天很舒服很自在,與跟狂兒相處時完全不同。他總是精神緊繃,猜不中狂兒的下一步行動、想不出狂兒的意圖,像是被狂兒放在掌心裡把玩,試圖掙脫未果卻反而漸漸品嘗出樂趣。這是不健全的關係啊,他很清楚、他知道,可是卻為此著迷,沉迷於不會有結果的單戀,著迷於永遠不會把真心交付給他的男人。
這幾天終於找到解答的聰實無精打采的把額頭抵在置物櫃櫃門,深呼吸再吐氣,打起精神準備更衣上班。進來休息室準備收拾東西下班的森田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有需要的話可以安排調班。
「我只是認清了自己所以受到太大衝擊,還不太能習慣。」聰實一邊說一邊換衣服。
「什麼跟什麼啊……」森田把圍裙和制服脫下,「對了,跟你說一聲,最近來報到的新人是Alpha哦,就是你上星期五白班看到的那一個。」
「他是Alpha?看起來完全不像……」把衣服紮進褲子裡拉好,聰實拿出圍裙,搜尋記憶終於想起來森田說的是哪個人。
「你是不是覺得Alpha都是很粗獷、眉毛很濃、兩邊鬢角三天沒修就會長成落腮鬍那種長相?快點丟掉腦袋裡的刻板印象,就跟Omega不一定都長得纖細柔弱一樣,也有長相斯文秀氣的Alpha啊,例如我。」
「咦?森田先生是Alpha嗎?」吃驚的聰實一個不留神手裡的圍裙掉到地上。
「你不知道嗎?而且居然沒吐槽長相秀氣這一點,害我都不好意思了。」森田彎下腰幫他撿起圍裙,「現在這年代沒辦法靠外在形象來辨認第二性別了,早期昭和年間Omega要戴項圈、Alpha會戴嘴套,目前只剩下偏鄉還有少數村落有這種原始的防範措施。」
「現在還有Omega需要戴項圈嗎?」想像自己戴上金屬項圈的聰實摸摸脖子,不禁寒毛直豎。
「有啊,『貓貓恐慌』有一回畫過。說到這個,它要改編成真人電影了,你上班抽空看一下啦。」森田直接從自己的櫃子拿出漫畫塞給聰實,「怎麼突然講到『貓貓恐慌』……哦、我是要說,現在沒辦法一眼看出第二性別,而且高科技產品又多,可以隱藏費洛蒙又或者用其他化學產品魚目混珠,所以阿岡小心不要被騙,傻傻的被帶到飯店房間才知道對方是Alpha。」
他才不傻,他知道對方是Alpha還是決定要去他入住的飯店,甚至——算了,不想了,是因為那件事成田狂兒才選擇再度人間蒸發的吧,早知道就不做了,誰在乎他的費洛蒙是什麼味道、誰想親吻他啊。有點心虛地把漫畫放進置物櫃裡,聰實說自己才沒這麼容易上當,但森田一說上班這麼久聰實都不曉得他是Alpha,推測聰實應該是對人不太有戒心的類型,聰實又覺得好像無法反駁。
可能也不是沒戒心,只是沒放在心上。因此聰實從森田手中拿回圍裙繫到腰上時、上了一整天班之後,完全沒有察覺自己身上有淡淡的Alpha的費洛蒙氣味。
聰實對自己身上的味道不敏感,可是卻輕而易舉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捕捉思念已久的氣息。剛才擦肩而過的人當中有和狂兒一樣的香水味,聰實慌亂的四處張望,那些腳步匆忙的人們在他眼中變成五顏六色的斑駁色塊,唯獨不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背影像他朝思暮想的那個人,沒多想便追上前。
拼盡全力想追上狂兒那雙長腿能輕鬆邁出的距離,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會是長久的追逐戰,沒想到狂兒在此時踏上階梯推開咖啡廳的大門。鬆口氣的聰實瞄了一眼招牌,手握住店門把手進到店裡,突然想起來他根本不知道見到面該跟狂兒說什麼,後悔地轉身想離開,身後卻傳來狂兒的聲音:
「聰實?」
尷尬地想死的聰實一頭撞上咖啡廳店門,狂兒走近問他為什麼才剛進店裡又馬上要走,聰實若無其事地轉過頭,解釋進來後才想起今天沒帶錢包出門,身上沒錢吃東西還是回家好了。
「我有錢啊,跟我一起坐吧。」狂兒走向更裡面的座位,轉頭朝聰實勾勾手指示意要他跟上。
重新開啟對話竟是這麼簡單的事情,甚至對話內容稀鬆平常到彷彿飯店那次的事沒發生過。聰實用叉子將千層蛋糕最上端的一層薄餅捲起來放進嘴裡,不理會對面座位的狂兒義正詞嚴地說這種吃法是褻瀆千層蛋糕,忽然領悟狂兒根本沒有需要感到彆扭的理由,是他偷親狂兒、是他挖出腦海中那個香甜的桃子氣味在發情期握緊按摩棒一邊哭一邊高潮,於是作賊心虛,害怕面對實際上不會親暱碰觸他的狂兒本人。
「好巧喔,居然會遇到。」聰實開口,不問他這幾個月有沒有來蒲田收帳,也不問要是有來的話為何不約自己碰面。
「聰實,不要那樣吃千層蛋糕。」狂兒皺眉,用湯匙挖一口冰淇淋含進嘴裡,過一會兒繼續說話:「今天晚上店裡有場慶生派對,不是我生日,但我收到邀請。我不太習慣那種場合,不過這是工作的一部分嘛,這麼努力工作的狂兒值得一份豪華聖代作為獎勵。」
「不要用名字自稱。」從善如流的將叉子垂直切下千層蛋糕,聰實吃下蛋糕後又說:「而且獎勵通常是事後領取,你現在還沒做完工作欸。」
聰實望向狂兒,留意到他表情越來越不對勁,緊張地坐直身體,猜想是不是哪句話冒犯到他,還是真的不該把千層蛋糕的薄餅一層一層挑開來吃。狂兒扯開領帶,解開襯衫最上方的鈕扣,將聖代上的草莓拿來放進口中咀嚼,眼睛眨都不眨直盯著聰實的臉。
「沒跟你聯絡的這段期間因為有其他事情要忙,我只來過蒲田一次,那次差不多是你的發情期,所以沒約你吃飯。」狂兒停頓,又吃下兩大口冰淇淋以及巧克力餅乾,「那聰實這段期間在做什麼?打工順利嗎?有好好在上課嗎?還是……」
「還是……?」
「聰實不用香水對吧?」
「對……怎麼了嗎?」
「你身上有Alpha的味道。你有對象了嗎?」
狂兒放下手中的湯匙,看著一臉錯愕的聰實,轉開頭用手揉揉鼻子,下一秒又擺出聰實熟悉的那張笑臉,要聰實別放在心上,繼續享用美味的蛋糕。
13.
又用叉子把一層薄餅捲起放進嘴巴裡吃下,聰實抬手嗅嗅衣袖,再拉高衣領聞了聞,回想自己是否曾與哪個Alpha近距離接觸,這才想起森田拿著他的工作圍裙聊起貓貓恐慌興奮的樣子,無語地看向狂兒。情緒亢奮的時候會釋放費洛蒙這個生理現象大家都知道,可是對狂兒解釋是打工地方的前輩講到漫畫作品太激動了所以才如此,他能理解這聽起來有點不太尋常的狀況嗎。
聰實放下餐具,抽張面紙擦拭嘴角,再看向狂兒時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收起,板著一張臉像是生氣的樣子,讓聰實感到如坐針氈。搞不懂狂兒情緒轉變的原因究竟為何,聰實反芻他剛才的問題,奢侈地猜想狂兒在乎他身上的Alpha氣味會不會有可能是因為……
……因為喜歡我?
「有對象是好事,趁年輕的時候多談點戀愛也好。聰實要好好挑選對象啊,不要跟容易見異思遷的人交往、不要喜歡暴力分子。應該是校園戀愛吧?是同學還是學長姐?雖然覺得聰實比較適合跟年紀大的人交往,不過你這種性格應該也會迷倒不少年紀比你輕的少年少女吧。」突然打開話匣子的狂兒說個沒完,拿起湯匙把淋在聖代上的焦糖醬與香草冰淇淋拌勻。
看聰實的表情知道他被自己嚇到了,狂兒試著改變氣氛,努力用輕鬆的口吻企圖與聰實閒話家常,盡力忽略他身上那惹人厭的Alpha氣息,叮囑自己別追問對方的底細,今天和聰實分開後也不准派人去清查他的人際脈絡。
自己對聰實的慾望不必考慮在內,聰實和某個人發展穩定長久的關係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這就夠了。
「等等、如果是系上教授的話不行,我不贊成師生戀。」
「狂兒先生你看起來還比較像是會談師生戀的人吧?」
「沒,我沒談過。聰實不可以以貌取人。」
狂兒繼續吃聖代,注意到聰實似乎放鬆下來又恢復成有些駝背的坐姿,在想這個話題大概會就此帶過,這才放下心中大石。私自在夜裡擁抱過聰實無數次已經沒臉見他,難得有今天這個不經意的巧遇,以不錯的開場白泯滅不合宜的想入非非,想藉此恢復往日那種能偶爾約吃頓飯的關係,卻因為聰實身上意料之外的費洛蒙味道而有些情緒失控,差點搞砸一切。
以為這算是成功轉移話題的狂兒看著聰實往後靠到沙發椅背上,欲言又止的神情令他不得不提高警覺。因此他又開始說話,把聰實帶來的沉默用更多對話填滿,不過最後還是敗給聰實的不為所動。
「我身上的Alpha味道會讓你反感嗎?」聰實在狂兒終於找不到話可說時開口。
「Alpha有想要爭鬥的本能,其他Alpha的味道會讓我產生無法控制的反應。」
「你想知道更多細節嗎?關於我身上的味道是怎麼來的。」
狂兒沒說話。
「……如果你好奇的話,我不會說。如果你在意的話,我會澄清。」
聰實的選詞很奧妙,狂兒品味出話中真意。兩個人如果只是普通交情,未必需要滿足對方的好奇心,聰實顯然不打算回答這種像探究八卦般的無聊詢問。然而聰實同時給了第二條路,明確指出願意傾訴的前提是狂兒對他抱有更高程度的佔有欲,於是才會在意、才會不滿,而他會回應的方式是「澄清」。
所以那不是親密交流的對象留下的費洛蒙。得出結論的狂兒鬆懈精神後也跟著躺倒到沙發,一把抓來放在旁邊做為擺飾用的抱枕,擱在大腿上用雙手又捏又揉。他露出溫和的表情望向聰實,難為情的聰實從狂兒的眼神明白他知曉自己那句話的暗示,也學狂兒拿起抱枕放在腿上用拳頭輕輕搥打。
聰實現在有了新的煩惱。
狂兒知道自己身上的Alpha氣味不具標記或愛情含意,不過應該不至於猜出自己對他抱有特別情感。他不要知道比較好嗎,或者順水推舟給他更多暗示,看看狂兒把自己放在心裡哪個位置。聰實抱緊抱枕偷瞄狂兒的臉,很快地清醒過來狂兒絕非他能夠試探得了的對象,沮喪地把抱枕放回原位。
「這抱枕手感不錯對吧?好想買一個放在家裡。」
「你很不適合拿這種可愛的東西。」黑道與小熊圖案的抱枕,不適合。
「又來了,你不能因為我的外表剝奪我喜歡可愛事物的權利。我家床上放了超多可愛玩偶,只是你沒看過所以說不適合。」
「真的嗎?」聰實震驚。
「不知道。」狂兒聳聳肩,「要來我家親眼看看嗎?」
「帶上電擊棒跟Alpha專用的抑制針劑去你家嗎?」
狂兒嚇了一跳,他隨口說說沒想到聰實竟是誠心發問。這勾起狂兒的罪惡感,他想起夜裡悄然造訪夢境的那個聰實,褪去衣物後躺在床上任他擺布,做盡現實生活裡不可能對聰實出手做的事。這提醒他該把妄想留在自己的腦袋裡,面對聰實本人時萬萬不可恣意妄為。狂兒心想,不可以繼續讓聰實跨越界線,可是聰實的態度很有意思,他不是不小心,而像是另有預謀蓄勢待發。
他是真心的想跟自己在密閉空間裡兩人獨處。Alpha與Omega,隨時擦槍走火都不意外的組合,聰實似乎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狂兒認為有必要叮嚀他,拍拍臉頰逼退腦中一絲不掛的聰實,說:「你不太在意別人的第二性別吧?當然這不是壞事,不會因此而有不正確的歧視。不過會讓人擔心你的危機意識不夠,要是遇到不安好心的人,你能來得及逃開嗎?」
「上次在飯店房間不是沒事嗎?」
「如果我來不及吃藥打針,你又不敢對我下手,你脖子後面的腺體上回已經被我咬破了。」
「狂兒先生不會咬的。」
怎麼比我本人還對我有信心。狂兒又揉揉鼻子,從西裝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小瓶噴霧放到聰實面前,提出請求:「麻煩你噴一下。抱歉,我知道這樣很沒禮貌,但是我真的受不了。」
拿起噴霧罐仔細看印製在上方的使用說明,這是去除費洛蒙氣味的商品。聰實搖晃瓶身往自己身上噴灑兩下,問狂兒為什麼隨身攜帶這種東西。
「自己聞得到別人留下來的費洛蒙味道嗎?」
「聞不到,我都是靠身邊的人提醒。」
「你不喜歡嗎?」
「要看對象。」聰實獨有的檸檬香味可以。
「謝謝。」聰實把噴霧放到桌上,看著小小的瓶身,好想知道這項他隨身攜帶的物品是否有沾染他的費洛蒙氣味,可是不敢當著狂兒的面拿起來確認,「狂兒先生你說過你的費洛蒙味道很淡,不太能留下氣味在物品上面。那如果是人……」
你應該曾經像貼上標籤那樣讓某個人身上留有你的味道吧。聰實抬起眼眸凝望狂兒,思索著緊抱狂兒有沒有可能讓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跡,依稀聽見狂兒問「上次是想聞我的費洛蒙味道,這次是希望我在你身上留味道嗎」,有些精神恍惚地點頭說對。
「聰實啊……你有殺死黑道的潛力……是危險人物啊。」狂兒感嘆,沒有答應聰實的請求,告訴他即使帶上電擊棒與抑制針劑,也不能做這件事。
那還要帶什麼。聰實接著問,然後從包包裡拿出一盒Omega的口服抑制劑,問狂兒他一口氣吃下全部的藥夠不夠。
14.
乾脆別吃了,把那盒藥收回包包裡。等我一下,我打通電話交代事情。明後天有事嗎,有約的話都先推掉,等等和我進飯店之後隔天會累到下不了床。就讓我脫掉你身上的衣服,再解開褲頭鈕扣拉下拉鍊。親吻我未曾見過的白皙肌膚,品嘗你的青澀,咬開你的後頸或者進入你的身體印刻屬於我的標記。
在慾望面前你會是什麼樣子?千萬別與我的想像完美重合,請給我機會親手在你身上挖掘驚喜,欣賞你如何為我瘋狂為我陶醉,意識模糊地呢喃我的名字,最好能捨棄名字後綴那提醒親疏遠近的稱謂。
深呼吸,而後緩緩吐氣。狂兒拋棄腦袋裡曖昧淫靡的想像,愧疚地看向完全不知曉他內心想法的聰實,謹慎思量挑揀字句,對聰實說:「我跟你說過我的費洛蒙味道很淡,加上我這個年紀在生物學上已經不具備求偶優勢,要在你身上留下味道的方式……只有擁抱是不夠的……」
像聰實這個年紀的人,很容易就能留下費洛蒙作為佔領記號。普通的握手、牽手、擁抱,聰實的香味會停留在狂兒身上一段時間,但聰實身體並不會存留狂兒的費洛蒙痕跡。狂兒只能透過更親密的接觸讓聰實沾染上自己的味道,例如接吻、咬破腺體、性交,而這幾件事都不能對聰實做。
望向面無表情的聰實,狂兒不確定他是否理解自己的意思,又開口強調:「對能夠標記你的人表示想要對方在自己身上留味道,這事實上是一種帶有性意味的邀約,你知道嗎?」
「……我現在知道了。」
「那把藥收起來。」
聰實盯著自己拿出來的口服抑制劑,想起準備離開大阪在收拾行李的那天,母親說過如果遇到不錯的對象可以共度良宵,只是要記得做好保護措施。抬眼看向狂兒,聰實心虛地想,這男人肯定不符合母親的標準,可是自己卻像是被下詛咒般,眼裡只看得見他、只對他抱有特殊的情感,不擇手段也想追近他身邊,在他再次悄無聲息離開之前,抓住終於不再是幻影的狂兒。
「不可以嗎?」聰實用手握住藥盒,他之前讀過使用說明書,知道單次服用的最高劑量。假如出現奇蹟,這個帶有性涵義的邀約成行了,那他還需要吃什麼藥嗎?還是有其他的補救措施?
「我不能對你做那些事。」但我其實不想拒絕。
「因為我是Omega嗎?」聰實默默把藥拿回來收進包裡。
「因為你是岡聰實。」狂兒看著垂下眼眉的聰實咬住下嘴唇,忽然覺得心臟有點痛。裝作要整理衣服用手按按心窩處,刺痛感讓他忍不住想,或許答應聰實的邀約才是正確的。
聰實不太笑,可是他心情好的時候會彎起眼尾、說話時語尾語調微微上揚,狂兒想,這說不定是聰實本人也沒注意到的細節,他將它視作寶物。他不知道怎麼讓聰實開心,最簡單的方法就是達成聰實的願望。像上次聰實隨口一提說想到新開幕的燒肉餐廳嘗鮮,他立刻安排預約;像之前聰實說想吃大阪名產,他特地前一晚先去店裡購買,隔天拎著大包小包搭新幹線過來蒲田。
就連聰實說想聞他的費洛蒙味道,狂兒也不惜大費周章想盡辦法滿足聰實的好奇心。
這件事應該也可以做得到才對。
絞盡腦汁思考除了親密接觸外還有沒有其餘方法能留味道在聰實身上,安全的、合理的,不會讓聰實察覺自己腦海中骯髒齷齪的想像,不抱有性的意圖用曖昧的氣味包圍聰實。狂兒用手捏捏眉心,還沒想出對策,對座的聰實突然出聲:
「狂兒先生你對我是怎麼想的?」
「什麼?」放下手,狂兒疑惑地看著不知何時又恢復成面無表情的聰實。
「你認為……Alpha跟Omega之間有純友誼嗎?」
聽見問題的狂兒沉思。
他有幾個平常會聯絡往來的Omega朋友,絕非所有Alpha與Omega一對到眼便會天雷勾動地火,第二性別的生理表現對人際關係的影響並沒有這麼誇張。可是接續在這段對話後的這句提問,他不能肯定聰實話中的Omega指的是這整個群體還是特定指他本人。倘若聰實實際上想問的是「成田狂兒與岡聰實之間有純友誼嗎」,狂兒還真的沒辦法理直氣壯地回答「有」。
也許有跟沒有皆非正確答案,這是一道申論題,他應該闡述自己對聰實的想法,誠摯地表明他希望聰實幸福快樂、願聰實平安健康。他很珍惜每次見面的時光,也很感謝聰實在他脫序的人生中帶來的寧靜平和。
這樣就好,年長二十五歲的黑道不該對年輕的男大學生有過多奢求。所以這輩子到死都別讓聰實知道自己對他有非分之想,也不可以對聰實身上其他Alpha的氣味有意見,安安靜靜地當個能和他一起吃飯的……
想著想著,狂兒對他與聰實究竟是什麼關係這件事感到越來越迷惘。誰會對朋友產生性慾?誰會對朋友的交友關係感到不快?一旦意識到聰實在自己心中的特殊地位,想法就會漸漸變得失控——
聰實沾到的Alpha氣味,難道也是他問對方能不能留氣味在他身上而得到的回應嗎?
感受到Alpha的情緒波動,身為Omega的聰實打了個冷顫。怯怯地看向一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的狂兒,最終等到的回覆是:「那麼聰實又是怎麼想的?你想和我成為什麼樣的關係?」
氣氛降至冰點,聰實下意識迴避表情不悅的狂兒的目光,忽然覺得很委屈又很鬱悶。聰實沒抬頭,好像聽見狂兒輕輕嘆一口氣,接著聽見狂兒刻意放輕語氣說差不多時間該離開了,然後收拾東西站起身。
「我去結帳,你可以慢慢吃。」
聰實沒敢看狂兒的臉,小聲向他道謝。
「……有事的話再聯絡吧。」
15.
「現在流行生日舉辦卡拉OK大賽?」坐在吧台座位的狂兒看著掛在牆壁上的紅布條,轉頭詢問正在分生日蛋糕的女服務生。
女服務生將放有蛋糕的盤子放到狂兒面前,再遞給他一杯檸檬氣泡飲。她說這個活動是老闆娘臨時起意決定要辦的,唱得最好的人可以獲贈店裡最高級的酒。
「成田先生要參加嗎?」
「不了,我一年已經要參加四次卡拉OK大賽,今天就以觀眾身分參加這個活動。」狂兒笑著拒絕,看向眼前的飲料,才正想開口,女服務生立即說她記得狂兒每次來都喝這款飲料,所以便直接替他準備。阻止慌張道歉的女服務生收回飲料,狂兒說:「不必換,這杯很好,檸檬很好,謝謝你。」
可是狂兒吃完了水果蛋糕、聽完不同人輪流唱了好幾首歌,都沒有喝那杯檸檬氣泡飲,而是拿著杯子換坐到房間角落的沙發。拿出放在西裝外套內裡口袋的手機查看,沒有新訊息也沒有新來電,狂兒看著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時間在心中默算他與聰實分開經過多久時間,想聰實這時應該已經吃過晚餐正在休息,也許看看電視或讀讀書,希望他手邊有事情在忙,別反覆想他們下午有過的對話。
忘了從哪裡聽說過,當問出「你對我是怎麼想的」這類問句,就是一段關係的結束。抱著玩心的模糊關係會在這句話之後劃下句點,兩情相悅的曖昧狀態會因為這句話而進到下一個階段。
那他和聰實呢?
狂兒收起手機抬頭望向電視螢幕,閱覽歌詞跟著旋律輕輕哼唱,忍不住想,對聰實說有事再聯絡,那要是他再也不傳訊息來,自己可以主動聯繫他嗎……應該不行吧,聰實那樣做的話就是決定不再跟自己來往,他們回到各自的人生軌道才是對的。往後的日子要是能在夢裡遇見聰實就好了,就像這首歌的歌詞一樣,雖然相隔遙遠,想見聰實時就閉上雙眼,他會試著在夢中尋找抑或是沉浸在幻覺裡,依賴美好回憶度過餘生。
這種心情就是愛啊。狂兒苦笑,現在承認有什麼用呢,聰實又不知道。
……也不能讓他知道。
無意識撫摸嘴唇,狂兒想起那次在飯店房間裡,聰實趁他無法動作癱倒在沙發上時偷走的吻。事到如今早已過了追溯期,來不及追究這個行為出於愛還是費洛蒙的影響,狂兒有些後悔地想,那時要是直接問「你為什麼吻我」,事態的發展不曉得會不會變得有所不同。
最終還是要分離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差別而已。
「你整個晚上不停拿手機出來看,是在等電話嗎?」老闆娘在狂兒身旁坐下,搖晃手中的酒杯與狂兒碰杯。
「生日快樂。抱歉,過了一年還是沒學會喝酒。」狂兒喝下一口檸檬氣泡飲,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手機又握在手中,依然沒有新訊息。
「去年跟你說的玩笑話還記得啊?」老闆娘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為什麼要等待呢,主動聯絡對方不行嗎?」
「那你什麼時候要聯絡中島叔父呢?」
「認識你這麼多年,真的很討厭你每次都這樣嘻皮笑臉轉移話題。」她將長捲髮勾到耳後,「是他有錯在先,有女人投懷送抱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他不能認為沒什麼大不了就沒對我說啊,怎麼能讓那女的有機會來我店裡撒野?」
「撒野?是來找你控訴叔父對她性騷擾,還是說她跟叔父情投意合要你退出?」
老闆娘要狂兒別露出想聽八卦的表情,叮囑他:「成田你小心一點,位子越爬越高,越有機會遇到這種神經病。奉勸你一句,事無大小都別對戀人有所隱瞞,發生什麼事都要分享、有什麼想法都要讓對方知道。所以你快點打電話,別等了。」
把手機收進口袋裡,狂兒思考過後決定不澄清他與聰實並非情侶關係,但手又忍不住在胸前摸索,遲疑地問:「我向對方說再連絡,在他聯繫我之前,我貿然過去找他不會顯得……很沒禮貌嗎?」
用這個詞好像不太對,狂兒只是覺得聰實需要時間思考他們之間的事,冷靜下來整理心情後再見面會比較合適。
「你一個黑道為什麼要有禮貌啊?這個社會有期待你是個守禮的人嗎?」老闆娘頗有微詞,「我沒邀中島來今天的生日會,他今天直接破門而入我也會很開心啊。你的戀人說不定現在正坐在家門口等你,等你一通電話或一則訊息,沒等到你的聯絡沒辦法安心去睡。」
曾見過幾次聰實疲倦的臉,而他可能即將成為聰實夜不能寐的罪魁禍首,這令狂兒相當沮喪。他把手中的飲料杯放到矮桌上,用手按按太陽穴,有些無助地問要是被討厭了怎麼辦。
「我好像是頭一次這麼怕被拒絕……」
「我也是第一次看你這麼喜歡一個人。」
老闆娘輕拍狂兒的肩,放在胸前口袋的手機正巧在此時震動,嚇了一大跳的狂兒愣了幾秒鐘才拿出手機,小心翼翼查看螢幕,發現是聰實傳來的訊息,將手機按在胸前做好幾次深呼吸才鼓足勇氣點開畫面。
【我有想說的事,狂兒先生忙完後如果還有時間,不急著回大阪的話,能和我見個面嗎?】
刪改五、六次後發出的訊息內容,聰實重新讀過後還是覺得不太滿意,本來想收回訊息,卻在執行動作的前一秒,對話框角落出現已讀的標誌。他知道狂兒看了,卻無法預知狂兒什麼時候會回覆訊息,也不敢想可能收到的回應。
坐在玄關的聰實把頭靠到牆上,耳邊響起狂兒說話的聲音,冰冷的、尖銳的,質問他:你想和我成為什麼樣的關係。這件事說來話長,該從哪裡開始說起好呢。從初次見面那天開始說起似乎太過冗長,那麼從我分化成Omega的那個好日子作為起始好了。
他閉上眼睛,一秒如一世紀,隨後響起的手機鈴聲將他拉回現實。在機場存進通訊錄裡的手機號碼竟在這時候派上用場,聰實接起電話,將手機拿近耳邊,話筒那端隱隱約約的音樂聲讓聰實沒忍住問是在唱卡拉OK嗎。
狂兒輕笑,笑聲鑽進聰實的耳朵裡讓他不自覺聳起肩。
『……你會不會覺得跟祭林組有關的人都很愛唱歌?』
「這是一種流行趨勢嗎?」
『聰實明年生日的時候要不要辦一場?』
「才不要……」
『我不急著回大阪,但是這麼晚了,你想跟我約在哪見面?Omega晚上——』皺起眉頭,怕原本想說的話聰實聽了不舒服,狂兒改口:『Omega晚上出門也沒什麼,只是再晚一點很多店都關門了,還在營業的店我不想讓你去。』
聰實聽見電話那頭有個女人的聲音問要不要乾脆帶他來慶生派對,狂兒嚴詞拒絕。
「慶生派對好玩嗎?」
『還好。沒吃什麼東西,老實說現在有點餓。』
「餐點不合胃口嗎?」
『也……不是。』
「我現在也有點餓。」
『那要去吃宵夜嗎?我等等查一下這附近有什麼能吃東西的店。』
「別查了。你忙完過來的路上在便利商店買點東西……來我家吃,好嗎?」
像是一瞬間耳鳴,狂兒摸著胸口待心跳恢復後才從混亂雜訊中聽清聰實說的話。默念聰實住處的地址,他在被夜色籠罩的蒲田街頭一路狂奔,踏進社區裡緩下速度,一邊走一邊用手撥弄頭髮、整理衣服,想讓自己看起來不疾不徐、從容體面,但與坐在往二樓的老舊階梯上的聰實對上眼時,他狼狽地垂下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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