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亂太郎
˙綾部喜八郎 x 立花仙藏
˙Ch4
5.
「立花學長是什麼救命仙丹嗎?他回來之後你的病都好了。」瀧夜叉丸看著心情愉悅挖地洞完回到房間的喜八郎將清潔好的踏鋤放在房門外,問他要不要去洗個澡。
身上滿是汗水跟泥土的喜八郎認真思索瀧夜叉丸的話,他搖頭說自己本來就不是生病,可是當瀧夜叉丸追問那難道不是相思病嗎,喜八郎又沒辦法理直氣壯反駁他的論點。相思病這個字彙用來形容自己對學長的感情像是種僭越,但他不能否認見到學長本人後,那些絕對不能被學長察覺的濕黏慾望與沒能與學長說到話的孤獨感全部消失殆盡。
他喜歡、敬愛立花學長,但那是「愛」嗎?只是看見學長就覺得心情平靜,盯著學長就會感到開心,希望學長也能一直都有好心情。這份情意就是「愛」嗎?
自我詰問無法得到答案,對喜八郎來說也不是非得要有個結論不可。他安於現狀,在委員會活動時可以和仙藏一起行動,平日在校園裡也能遇見,見到面時都會問好甚或是聊上兩句,他們關係密切情誼深厚,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如果不會總是同時看到潮江學長應該更好。
積累的情緒在某個午後到達臨界值,準備要去教室上課的喜八郎一眼就看見仙藏,但他卻忍不住直盯著仙藏身旁的文次郎,而忽略仙藏朝他揮動打招呼的手。喜八郎不明白,他與瀧夜叉丸不會老是一起行動,難不成等他們升上六年級後便會自然而然地如影隨形,像立花學長與潮江學長那樣。疑問懸在舌尖但吐不出口,喜八郎點頭示意,沒多停留便徑直朝教室方向走去。
待喜八郎走遠後,文次郎壓低音量問仙藏看見了沒有。
「喜八郎看我的眼神不太友好,你看到了吧?我不是亂說的。」
「所以你到底對喜八郎做了什麼?」仙藏面不改色地挑眉看著向自己投訴的文次郎。
文次郎不太意外仙藏是這種態度,放棄與他爭論,拍拍仙藏的肩膀並無奈搖頭。仙藏知曉文次郎想說什麼,刻意用這種方式不讓喜八郎成為他們聊天談話的話題。只要他按兵不動,一切事態應該都還可以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他依舊能是個好學長,照顧好同個委員會裡與自己最親近的學弟。
可他忘了對手是那個難以預測的綾部喜八郎。
室友今晚夜出訓練不會回來,獨自在房間裡讀書的仙藏聽見敲門聲後起身,拉開門看見抱著枕頭的喜八郎。仙藏靜靜地看著可愛的、可憎的學弟,忍耐住心中的動搖,詢問他是不是和瀧夜叉丸吵架了,招呼他進到自己的寢室裡。
喜八郎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仙藏此刻也想不起來以前喜八郎都用哪些理由來自己房裡過夜。仙藏從櫃子裡取出洗淨的白布要已放下枕頭的喜八郎背對自己坐好,輕輕替他擦拭未乾的頭髮,提醒他天冷的時候千萬別頂著一頭濕髮到處跑,吹冷風受風寒就不好了,作為忍者身體強健也是很重要的自我操守。
「知道了,學長你以前就說過了。」
「看你現在這樣我以為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今天又不冷。」喜八郎想轉頭,但頭立刻被仙藏的手撥正,他只得乖乖讓仙藏替他擦頭髮,「潮江學長不在嗎?」
「他今天晚上跟伊作出去訓練了。」仙藏說完話後停下手邊動作。
「那我要回房嗎?」
「……不用。」
仙藏繼續替喜八郎擦頭髮,確認他的頭髮差不多快乾,把吸濕的白布披掛在桌沿晾著,接著拿來裝有山茶花油的小瓷瓶打開瓶塞倒出些許在掌心,隨口提起之前他送給喜八郎與瀧夜叉丸的髮油他們有沒有定期使用,輕柔地將髮油抹在喜八郎的髮尾。
如果喜八郎選擇與他閒話家常,仙藏或許不會意識到在這個並不算少見的互動中潛藏著以往未有的情愫。喜八郎的沉默放大曖昧的氛圍而敲響仙藏腦內的警鐘,他移開手的同時喜八郎轉過頭,看見喜八郎懸在空中的手,仙藏慶幸他先一步躲開,沒碰觸到喜八郎的指尖應該是件好事。
然而喜八郎卻抓住仙藏的手,挪動雙腿轉過來面對仙藏坐定,拉起仙藏的手湊近鼻尖聞嗅。
「這味道跟你之前送的髮油有點不一樣。」喜八郎放開仙藏的手,抓起一小束頭髮聞附著在髮上的香味。
仙藏深吸一口氣,回答喜八郎:「我手邊這瓶加了核桃油,真的只有加一點點,你居然聞得出來不同。」
喜八郎摸著自己的頭髮,小小聲說著跟平常的立花學長味道不同。仙藏在幾次喜八郎偷偷瞄向自己時躲開他的視線,起身收拾好東西又回到床旁,忍住不要在意被喜八郎的鼻息灼傷的右手掌心,但始終無法恢復平靜,躺平後蓋上棉被刻意不看躺在身旁的喜八郎,越來越響亮的心跳聲蓋過喜八郎說話的聲音,只得請喜八郎再說一次。
「我是說……」喜八郎翻過身面對仙藏,「我本來一直覺得心臟有點痛,可是待在立花學長身邊就痊癒了。」
喜八郎自述的症狀令人憂心,仙藏轉頭看向他,猜想他是不是前陣子身體不舒服尚未完全康復。
「瀧夜叉丸說的對,你可能真的是我的靈丹妙藥。」
喜八郎說完話後閉上雙眼,縮起身體把大半張臉藏進被窩中,獨留一頭霧水的仙藏輾轉難眠。他想不透自己成為何種病症的解藥並且只對喜八郎有效用,在睡睡醒醒之間,他回到初次與喜八郎見面那天,他坐在樹蔭下看書,地面突然冒出一顆頭。那稚氣的臉上沾滿泥土,看衣服認出是一年級新生,仙藏放下書本,從懷中掏出方巾親切地擦拭他的臉並問他姓名。
「綾部喜八郎。那你是誰?」
「立花仙藏。你在做什麼呢?」
「挖洞。你要進來玩嗎?」
「進去哪裡?」
好奇的仙藏站起來,走近吞噬喜八郎小小身體的那個洞穴旁,理應是泥土碎石雜草遍佈的地洞卻像漩渦般吸引他墜入,再睜開眼時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藤內,仙藏困惑地放下手,看藤內向自己道謝後離開教室,一旁的喜八郎湊過來說他也要摸摸頭。
「你做了什麼需要我特別誇獎的事嗎?」
「你摸了學弟的頭所以我也要。」喜八郎乖巧地低下頭。
仙藏微笑,伸手摸摸在撒嬌的喜八郎,一眨眼傳七和兵太夫映入眼簾,兩個一年級生用閃閃發光的眼神注視著自己,仙藏忍不住誇他們可愛。不曉得從哪兒忽然出現的喜八郎表情不太好看地坐到仙藏身邊,手托著下巴埋怨:「我一年級的時候沒有他們可愛嗎?學長那時候怎麼沒有誇過我?」
「咦?我沒說過嗎?」
「立花學長不可以只看著我嗎?」
睜開眼,睡得不熟的仙藏先側過頭看向喜八郎,確定他仍在熟睡才轉頭望向門窗方向,透過室內的光亮程度判斷大概已快天明,已無睡意的仙藏索性離開被窩放輕腳步走出房間。
他坐在前廊複習串接成為夢境的記憶片段,反省對喜八郎的關愛、偏愛、溺愛為何最終失衡成為不能言說的暗戀。不該有這種發展,他應是學弟們的表率,學長就該有學長的樣子,現在學習克制還不算晚,他能挽救、他要補救。
「你怎麼這麼早起?」
循聲抬頭一看,仙藏有氣無力地向結束訓練後歸來的文次郎道早,注意到文次郎的褲管撕開一道露出肌色,他關心夜裡的實習是否順利。
「畢竟是跟伊作一起嘛……這種程度大概還算不錯?」文次郎回答完後又問一次仙藏怎麼還沒日出就坐在房間外頭,看仙藏不想回答,他決定先進房休息。
「啊、等等,」仙藏叫住文次郎。「喜八郎還在睡。」
文次郎停頓腳步,折返走回來在仙藏旁邊坐下,遲疑一會兒還是決定要問:「我應該不必特別提醒你忍者三禁?」
「……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仙藏苦笑。
「還是我該去提醒喜八郎?」
「他又不是第一次來我們房間要我陪他睡。」
「可是你一個人早起坐在這裡有心事的樣子是第一次。」
「……不想聊了,你進去休息吧,別吵醒喜八郎。」仙藏別開頭。
文次郎起身,沒直接往房間走去而是站到仙藏面前,問他還要不要進房再睡,不睡的話去換件衣服,他肚子餓了陪他去吃早點。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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